清明前夕,回了趟皖南的外婆家。
小镇变化不大,还是那么清新秀丽,山坡上一块块不规则的油菜花,交映在青山绿水间。与江北一样,随处可见一幢幢新起的楼房,雪白的墙面和铝塑装饰很是耀眼,相比过去传统建筑的高深幽暗似乎干净明亮的多,但却将曾经的粉墙黛瓦、翘角飞檐演变得面目全非,使得散落在村庄里的古老民居越显陈旧斑驳,像收藏久远的残破水墨。值得欣慰的是山依然深绿,水依旧清澈。
无心流连山水之间,径直来到魂牵梦萦的老屋宅地。老屋因为离河岸太近,容易涨水,早在八十年代初就拆了,外婆一家迁到村里的高处,从此,这里就很少来了。
顺着上学时嬉嬉闹闹的沙石小路,凭着原来老屋旁的小水坝,找到了老屋的方位。没想到仅仅二十多年的光景,原本几代人热热闹闹生活过的地方,竟然连一砖一瓦都找不见了。我犹疑地向姨娘求证:“是这里吗?”姨娘顺手拔着地里的杂草,“怎么不是啊,这些都是你舅种的茶叶。”眼前,一片茶树稀疏地生长着,看样子已经久未打理了,偶而见到几株茶树上开着白色的小花,轻轻摘下一朵,闻闻,并无特别的味道。
水坝先前是可以通过的,而现在,河水已经涨过了坝石。经年不变的哗哗的流水声,让我不能不相信这里就是我生长的地方。可是,凝望着这块土地,我却无法透过这片低矮的茶树还原曾经的老屋,还原老屋里硕大厚重的梁柱、透着斑斓阳光的漏窗;还原长满青苔的天井;还原后院里外婆栽种的枇杷、毛芋、辣椒、空心菜;还原锅底旺旺的柴火和焦香的锅巴......那几只嗷嗷叫的猪仔,墙角盛开的喇叭花......已经模糊的小道上,无法再现母亲的身影;水坝上,再也听不见母亲洗衣的槌棒声.....曾经踏着小碎步、从早忙到晚的外婆,曾经每天早起一大蓝衣服、每顿给我们做香甜饭菜的母亲,已经永远地躺在了山林间,有松竹相伴,与日月同眠。仅仅二十多年的光景,老屋,外婆,母亲,不见了,眼前只有这么一片茶园...... 桑梓路远 娘亲再不见 青藤翠竹剪剪风 怎堪老屋成茶林 水长云天 思绪无限 寂寥瑟瑟无言 几度梦回山中间 粉墙黛瓦一片 ......
(定远县市场监督管理局 罗继萍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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